“飞絮飞花何处是，层冰积雪摧残，疏疏一树五更寒。”寒来暑往，秋收冬藏。温柔散尽，凛冽无双。
〔比利时〕路易·阿尔坦·德·圣马丁 雪 油画 78cm×148cm 比利时皇家美术馆藏
虽然没有见过冬神玄冥的样子，但我猜想，愿意为沉睡中的草木盖上毛茸茸的厚重白毯，他的脾气当比夏神祝融好上百倍，只是萧索了些、寂寞了点。
〔法〕阿尔弗莱德·西斯莱 冬天的穆索尔街 46.7cm×56.5cm 1891 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
与赖在被窝中的大人不同，孩子总是在冬日的清晨满怀期待地醒来，尤其是透过窗户看到残夜泛起紫光，便知是下雪了！于是小小的心脏怦然而动，一手握着热腾腾的烤地瓜，一手推着自行车冲进仍有路灯明明灭灭的晨雾之中。
〔法〕阿尔弗莱德·西斯莱 卢维森的雪景 54cm×65cm 1874 德国巴贝里尼博物馆藏
总有调皮的同路者将那枯枝推上一把，于是积雪扑簌簌地洒进领口中。孩子们虽然会在凉意的“偷袭”下短暂地打个激灵，但并不嗔怪，而是一会儿低头看着车辙将白茫茫的大地剪裁成各种形状，一会儿又抬头哈出一口白气，最后莫名兴奋地在教室门口跺掉棉鞋上的残雪，再迅速脱下湿漉漉的毛线手套抢占暖气管上的空地，继而伴着雪粒融化后的滴水声，心满意足地加入晨读的队伍······
〔法〕阿尔弗莱德·西斯莱 冬天的莫雷特 54.5cm×65cm 1891 德国巴贝里尼博物馆藏
在《声律启蒙·一东》中，清人车万育以“人间清暑殿”与“天上广寒宫”相对。浪漫的冬意何以尽表？我们不妨将画卷中由笔墨搭建的“天上广寒宫”观览一番。
〔法〕阿尔弗莱德·西斯莱 雪季的塞纳河码头 38cm×46cm 1879 美国迪克森美术馆藏
北宋郭熙将自己的山水画创作经验总结为一部《林泉高致》，其中“山水训”一节将四时之山概述为“春山澹冶而如笑，夏山苍翠而如滴，秋山明净而如妆，冬山惨淡而如睡”。
〔荷兰〕彼得·勃鲁盖尔 伯利恒的户口调查
116cm×164.5cm 1566 比利时布鲁塞尔皇家美术馆藏
因为气质“惨淡而如睡”，枯木寒林在画者心中搭建起了冬神的骨骼：欲寻宏大、静美者，可赏《雪景寒林图》；欲寻疏朗、野逸者，可品《寒江独钓图》；欲寻欢愉、盛大者，可读《冰嬉图》······总而言之，端的是“万树寒无色”，“时闻折竹声”。
〔荷兰〕彼得·勃鲁盖尔 雪中猎人 117cm×162cm 1565 奥地利维也纳艺术博物馆藏
在万籁俱寂的雪中寒林，枯枝折断与门扉开启的声音会被放大无数倍，所有的人物活动都呈现出一种“欢愉的宁静”。尼德兰画派的最后一位巨匠彼得·勃鲁盖尔十分钟爱描绘这种雪后“欢愉的宁静”。他天生幽默，从不伤春悲秋，因而笔下的冬亦能焕发生机。正如他从不哀叹尼德兰画派的消隐，而是选择拥抱“欧洲美术史上第一位‘农民画家’”这个崭新的身份。
〔法〕阿尔弗莱德·西斯莱 通往卢维森的道路 65cm×92cm 1874 德国巴贝里尼博物馆藏
在热衷于刻画户外天光的印象派大师手中，冬景会被揉搓成另一番旖旎的形态：毕沙罗就像是常年手握装满雪粒的喷射器，总是要在街角或林间大道上装点一抹抹残雪，以此表达对冬神的礼赞；西斯莱则致力于描摹一种雪后初晴的优雅与温柔——他笔下的冬景是温润而清透的，就连枯枝都是憨憨的姿态，稚拙而令人心生亲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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